傾年（一）

金光布袋戲同人‧默蒼離X上官鴻信

　　雖然但是。

　　他剛剛被眼前的男人求婚了。

　　現在同性婚姻是早就不罕見了，然而商業聯姻也不太會選擇跟同性別的人吧？

　　不是。

　　上官鴻信想，今天只是相親不是嗎？

　　而且他還是被霓裳那個小丫頭陰了才會來吃這頓鴻門宴，明明是做媒的阿姨不弄清楚霓裳的年紀就送了相親照片過來，霓裳還很開心地收下了，上官鴻信只是出於擔心才跟過來。

　　他說他叫什麼名字？

　　「默先生，我沒有結婚的打算。今天的相親只是個誤會，本來是我妹妹要來的。」上官鴻信解釋著。

　　默蒼離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，聲音也起伏有限，卻一邊把名片遞給他，一邊說著兩家聯姻的好處，彷彿是認真要跟上官鴻信結婚的。

　　上官鴻信看著默蒼離給的兩張名片，一張寫的頭銜是雙博士學位的研究所教授，另一張寫的是最近上市後就炙手可熱、股價漲停板的公司創辦人。

　　默蒼離又問：「還是你不能接受男人？」

　　這句話怎麼聽起來有歧義啊？

　　上官鴻信把名片收好後，食指在手背上敲了幾下，才說：「我沒有和人交往的經驗。」雖然是很常被告白，無論性別，上官鴻信都好好拒絕了，不過向人告白是一次也沒有過。

　　他還沒體會過心動是什麼感覺，最失態的那次就是在九界博物館對著個陌生人哭了出來，但那也跟心動有距離，更具體說起來，他感受到的是心痛。

　　儘管他想不通自己怎麼會說出：「你怎麼可以對我失望？」這麼奇怪的話，那也不表示是對一個他甚至沒看清楚面容的人一見鍾情的意思，而且他後來有更多事情要忙，工作證跟背面的學生證不見，給上官鴻信造成了很大的困擾，他耗費很多時間重新申請學生證，跑的流程又瑣碎，根本沒有空想起來這麼個人。

　　「你可以考慮我。」

　　上官鴻信錯愕於對方的反應，他沒忍住問：「這是什麼意思？」

　　「聯姻後培養感情的伴侶不在少數，況且令尊的公司需要周轉，你思考一下。」

　　什麼？

　　上官鴻信算是明白為什麼那個做媒的親戚那麼脫線了。

　　「如果真是這樣的考量，請恕我直言，默先生又看中我家什麼資源了？」

　　「你。」

　　上官鴻信覺得自己沒聽清楚，不然就是理解錯誤。

　　「我沒有自己的公司，大學之後的生活費跟學費都是打工賺來的，我不明白……」

　　「你只需要告訴我答不答應。」

　　上官鴻信面對默蒼離來勢洶洶的回答，遲疑了很久才問：「我們是第一次見面吧？」

　　默蒼離沒說話，只是拿出綁著掛繩的證件夾給他；上官鴻信總算理解過來，這就是上次他失態的見證人。

　　「我……」

　　「上官家親戚很多，是企業文化濃厚的家族企業，因此造成的現況，應該不用我多說。」

　　上官鴻信舉起手讓默蒼離先暫停，「總之你想幫我家度過現況，但條件是要我跟你結婚？」

　　「你倒因為果了。」

　　饒是上官鴻信也被默蒼離說得卡殼，只愣愣地問：「你喜歡我嗎？」

　　默蒼離喝了一口黑咖啡，拉過上官鴻信的左手無名指時說：「那是你最不需要考慮的事情。」

　　上官鴻信在和默蒼離挫敗的談話中明白過來，這個人根本不聽別人說話的。

　　可是偏偏默蒼離那雙眼睛生得好看，上官鴻信被他看得心跳不受控制，轉開了視線。

　　果然不出半年，上官家的公司就因為被親戚掏空得太嚴重，連挖東牆補西牆也做不到，只能開始四處借錢，上官鴻信也無法當個沒事人，差一點就要輟學的時候，他又遇到了默蒼離。

　　那是上官鴻信最後一次以解說員的身分待在九界博物館，他如往常一樣待在人煙罕至的羽國區，卻在閉館前巡邏的時候，於雁王的衣飾還原投影前，看見了默蒼離正專心看著那個投影。

　　「默先生。」

　　默蒼離瞥過來，冷漠的聲音說：「你沒打給我。」

　　上官鴻信被他筆直的目光弄得心虛，只得說：「我沒有理由打擾默先生。」

　　「是嗎。你該改變想法了。」默蒼離走過來，倏地捧起上官鴻信的左手，從口袋裡拿出戒指套上上官鴻信的無名指。

　　「只要你打過來，我會接。」

　　「我沒說要……」上官鴻信被對方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結結巴巴。

　　默蒼離抬眼望他，「你不要？」

　　上官鴻信為難地接起不合時宜響起的電話，是小妹說父親勞累過度而倒下的聲音。

　　

　　只有最開始來過一次的空草皮已經被布置好了。

　　上官鴻信什麼都沒有問，還看著眼前布置得夢幻的場景在愣神的時候，手指忽然被扣住。

　　「這是你妹妹設計的婚禮概念。」

　　上官鴻信深呼吸一口氣，「默先生……」

　　「你該換個稱呼。」

　　上官鴻信手足無措起來，默蒼離卻抓著他的手不讓他逃避。

　　──他對父親扯了一個很爛的謊，說自己對默蒼離一見鍾情，所以決定接受這樁聯姻。

　　霓裳不知道在雀躍什麼，拉著默蒼離討論了好幾個月才辦了這場草地婚禮。

　　不曉得這算不算性別相反的烈女怕纏郎，默蒼離在上官鴻信耳邊嘀咕過：「除非必要，我不會再跟你妹妹共事。」

　　上官鴻信摀著被默蒼離的氣息吹紅的耳朵，最後一次確認：「雖然都到這種時候了，如果你要後悔還來得及。」

　　「落子無悔。」

　　上官鴻信抿著嘴唇，想了又想，嘆了口氣。

　　「我不會干涉你的。如果你只是想找我當煙霧彈，我不會管你在外面的關係。」

　　「但我會干涉你。」

　　「什……」

　　上官鴻信自以為自己退讓很多了，卻在被默蒼離第一次吻住的時候，才知道什麼叫做被軟土深掘。

　　默蒼離的吻一下一下落在他唇上，每一次都像要吞掉他的舌頭一樣，上官鴻信被逼得沒辦法，只能一直後退，直到被不耐煩的默蒼離摟住腰。

　　「你不反抗了？」

　　上官鴻信看了一眼手上的戒指，無奈地說：「我還是不明白你為什麼一定要我跟你結婚。」

　　「因為我答應過。」

　　「答應過誰什麼？」

　　默蒼離又不回他了，只是在幾分鐘後拉著他進轎車的副駕駛座，前去戶政事務所辦理結婚登記。

　　回到結婚場地的時候正是黃昏，賓客都已經落座，美不勝收的纏花鐵門框就在前方，上官鴻信還是不確定默蒼離為什麼要這麼做，然而這也是上官家唯一解套的方法。

　　現階段他只能欺騙自己，可能默蒼離就是對他一見鍾情了。

　　婚禮進行得很順利，誓約之吻的時候，上官鴻信以為默蒼離會吻他，但默蒼離卻沒動，上官鴻信聽著自己漸漸快起來的心跳聲，小心翼翼地在默蒼離唇上啄了一下。

　　被白色的紗幔圍繞的草地上，默蒼離始終牽著上官鴻信的手沒放，大小剛好的戒指就這樣在默蒼離掌心落下紅色的壓痕，彷彿一匝打結的紅線。

　　賓客鼓掌歡呼的聲音好像離上官鴻信很遠，他聽不清楚。

　　

其實我超喜歡婚戀的。

小鴻加油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