Ruler of My Heart 3.

金光布袋戲同人‧默蒼離X上官鴻信

　　那天之後，和這種場所格格不入的默蒼離還是會來酒吧，每次都是上官鴻信一下班他就走，有時候他會在外面等上官鴻信，有時候不會。

　　好像專門來聽他唱歌一樣，這讓上官鴻信覺得十分不可思議。

　　怎麼會呢？

　　一定是自己想太多。

　　因為如果真的是這樣，他不敢想。

　　「你很愛發呆。」默蒼離撥了撥上官鴻信被風吹亂的髮絲，上官鴻信被嚇了一跳，往旁邊一躲，差點撞上橋邊的圍欄。

　　「我不是……」上官鴻信想說自己平常不是這樣，他應該更遊刃有餘，他應該……可是說出來不就承認了默蒼離對他來說很特別？

　　昨晚的夢在腦海裡縈繞不去，才讓他格外敏感。

　　默蒼離沒有問他在發什麼瘋，也沒有問起那個不算吻的接觸，他就這樣像平常一樣地來去自如，上官鴻信感到安心又失落。

　　雖然對默蒼離所知不多，但上官鴻信就是覺得默蒼離這麼好的人，一定很多人追求。

　　他不是怕自己被比下去，他只是不願意再讓默蒼離看到自己更多笨拙的一面。

　　這樣起伏不定的心情，讓他恐懼，也直覺告訴自己，不可以再接近默蒼離了，可是為什麼，每次看到他在那裡，上官鴻信就忍不住唱得更加賣力。

　　要是被比鵬知道了，他一定會說：「戀愛使人笨拙。」

　　只有上官鴻信知道不是這麼一回事。

　　他吸了一口氣，隨身體走動而擺盪的手卻忽然迎向一片溫暖，上官鴻信一僵，轉頭看向默蒼離。

　　「你的手很冰。」

　　上官鴻信又低頭看著被默蒼離牽著的手。

　　事情是怎麼演變成這樣的？

　　上官鴻信的思緒又混亂起來，默蒼離的手與夢裡壓制他的手重合在一起，他不由自主看向默蒼離的嘴唇。

　　「不喜歡？」默蒼離問。

　　上官鴻信搖頭，「只是覺得兩個男的牽手，別人看了彆扭。」

　　「你很在意別人的目光。」

　　能不在意嗎？同性戀傾向在這個社會仍舊是被污名化的，兩個女孩子牽手還不會被多想，男生就不一樣了。

　　上官鴻信別開眼，低聲說：「你不怕被誤會嗎？」

　　「誤會什麼？」

　　面對默蒼離過於直接的回問，上官鴻信反而無法好好回答。

　　「……沒什麼。」這段路也不是很長，很快就到了上官鴻信住的地方，上官鴻信才停下腳步，默蒼離已經將雙手蓋在上官鴻信雙頰。

　　都是冰涼的。

　　「你和我很像。」默蒼離說。

　　上官鴻信輕輕扯開默蒼離的手腕，笑說：「我妹妹說過，手冷的人心熱。」

　　「那你要試看看嗎？」

　　試……什麼？

　　上官鴻信沒反應過來，他本來是想讓這曖昧的氣息散去一些的，卻在默蒼離的問句中適得其反。

　　上官鴻信忽然就找不到話繼續下去，想告辭上樓，又覺得這樣有點奇怪而進退維谷。

　　「你要上來休息一下嗎？」

　　默蒼離在睫羽下的眼睛看起來有種莫名的……上官鴻信不禁靠近想看清楚對方眼裡的情緒；然後默蒼離輕輕往前一靠，上官鴻信感覺到自己的嘴角被什麼軟嫩的東西碰上了。

　　「下次吧。」默蒼離說，轉身離開，留下上官鴻信一個人兀自瞠大眼。

　　上官鴻信像遊魂一般走上階梯，直到租屋處，他先去洗了熱水澡，腦子裡卻像眼前的霧氣一樣無法擺脫默蒼離的臉。

　　上官鴻信沒敢問那是什麼意思，就算洗完澡，收到默蒼離的一句晚安，他也只能跟著回一句晚安。

　　更不敢想自己在浴室裡都做了些什麼。

　　只怪昨晚的夢太過真實，今天又見到了夢裡的人。

　　上官鴻信覺得，自從遇到默蒼離以後，他越來越常賴在床上不肯起了。

　　這個人怎麼那麼擅長讓人感到無力呢？

　　怎麼隨便就親人呢？

　　是報復他之前那個吻嗎？

　　默蒼離又不像是那種人。

　　不對，他又懂默蒼離什麼了？

　　上官鴻信深深吸了一口氣，為明天去醫院作準備。

　　

　　天空有著烏雲，空氣裡彌漫著潮濕的氣味，上官鴻信帶了雨傘，兩把。不知道為什麼，他總感覺默蒼離不會帶傘。

　　將視線從窗外收回，他關上窗，鎖好後才開門下樓，只是沒想到默蒼離的車已經等在樓下了。

　　默蒼離解開中控鎖，上官鴻信看了車門，說：「我不知道你會開車過來。」

　　「不然呢？」默蒼離回答得太理所當然，上官鴻信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好，只好又一次整理好自己的背包揹帶，坐進去副駕駛座。

　　在默蒼離面前，上官鴻信總是不由自主覺得自己愚笨。

　　默蒼離瞥了上官鴻信一眼，然後便開車了。

　　一路上的安靜和著睡意一點一點被上官鴻信的腦海嚥下，他不太習慣沒有音樂的沉默，於是他想戴上耳機，默蒼離卻彷彿知道他在想什麼一樣，說：「你想聽歌的話，有藍芽跟CD。」

　　「不會吵到你開車嗎？」

　　默蒼離咕噥了句什麼，似乎是在抱怨，上官鴻信意外於對方也有這樣的情緒，手機已經連上了車內音響的藍芽。

　　「抱歉……」上官鴻信聽著流瀉出來的歌聲，下意識道歉。

　　「為什麼道歉？」

　　「這首歌，我想你會很介意。」

　　「不會。」默蒼離看了一眼後照鏡，變換車道。

　　這首《天后》不知道什麼時候才不會讓上官鴻信心懷芥蒂。

　　也許是直到跟默蒼離不再聯絡了以後。

　　一想到這個可能性，原本昏昏欲睡的上官鴻信怎麼也睡不著了。

　　「默先生，我想先去花店買花，所以原本才會約在花店那邊見的。」

　　「繞過去就好了。」

　　上官鴻信完全沒能理解怎麼自己每次都帶著戰戰兢兢去開口，默蒼離的反應都很平淡。

　　明明默蒼離讓人感覺是個很嚴格的人才對。

　　直到花店前的紅綠燈，默蒼離忽然說：「《Say You Won’t Let Go》？」

　　上官鴻信沒聽懂，下意識回了句：「I won’t let go.」

　　隨後反應過來，對方是在問這首歌的歌名，真的是恨不得鑽到車底，上官鴻信紅了臉，尷尬地瞥向默蒼離，默蒼離不知道為什麼，看上去心情不錯。

　　上官鴻信心裡揣著好幾個藉口，準備在默蒼離問起時使用，然而默蒼離卻沒有問。

　　比如為什麼帶他去見妹妹，比如為什麼是認識不久的他，很多應該有的疑問。

　　上官鴻信惴惴不安地下車選了花束，十分鐘後，帶著霓裳會喜歡的花上了車，花香隨即溢滿了車內空間。

　　默蒼離看了一眼整個臉幾乎都被花擋住的上官鴻信，心裡不知道在想什麼。

　　「杏花說，我這樣是去見家長。」默蒼離忽然開口。

　　上官鴻信一開始沒聽懂，明白過來對方在說什麼後，發不出聲音。

　　「不是嗎？」默蒼離的話適時穿插進來。

　　我不是那個意思──上官鴻信想這樣說，然而腦海裡卻不合時宜地閃過默蒼離留在嘴角的吻。

　　他想問默蒼離為什麼要親他，可是又不知道怎麼問出口。

　　昨天才被親了，今天又這樣上了對方的車，是不是太沒防備了？

　　如果換個對象的話，上官鴻信都會有所警覺，可是那是默蒼離。

　　一定只是自己想太多。

　　上官鴻信只好不安地等待一句「我是開玩笑的。」但他又不確定默蒼離會不會跟杏花君以外的人開玩笑。

　　「要先吃過再過去嗎？」默蒼離說的是這句。

　　上官鴻信答應了。

　　他們去的是一家簡餐店，默蒼離接過菜單後就點了好幾樣，上官鴻信看他這樣，就闔上菜單。

　　「這家店，是默先生喜歡的店家嗎？」

　　「不是。」

　　「那是這家店的評分很高？」

　　「我不知道。」

　　「你點這麼多，吃得完嗎？」

　　「那是給你吃的。」默蒼離看上官鴻信不解的眼神，接著說：「這些我都不能吃。」

　　上官鴻信沒有想到對方怎麼問也不問就篤定自己會幫忙吃，只覺得心疼，軟到發疼。

　　「我妹妹，也很多東西不能吃，但她說醫院餐很難吃。」上官鴻信稍微笑了笑。

　　默蒼離沒有對此多做回應，只說：「吃不完就打包，不用勉強。」

　　「默先生有點自己的那份嗎？」

　　「有。」

　　上官鴻信也不再追問。

　　簡餐店裡放的是以前流行的英文歌的鋼琴版，輕柔的鋼琴聲讓人聯想到貓的踩踏，上官鴻信聽著曲子，手指在桌面上比畫了幾下，喟嘆說：「這首也已經變成老歌了啊。」

　　「嗯？」默蒼離繼續切割著眼前的千層麵，彷彿在宣判誰的死刑一樣。

　　「這首曲子，是我很喜歡的一首電影主題曲。」

　　上官鴻信聽著旋律輕輕唱著，直到一首歌結束，他才發現默蒼離一直在看他。

　　「抱歉，我……」

　　「我不明白為什麼面對我的時候，你要一直道歉。」默蒼離難得說這麼長的話，上官鴻信下意識又要道歉，趕忙止住話頭。

　　默蒼離對著眼前不夠銳利的餐具皺起眉，「我不喜歡遇到我不明白的事。」

　　上官鴻信差一點就順勢問出口，那我呢？

　　然而他最後還是沒說出來，而是示意默蒼離把餐盤給他，俐落地把千層麵分解成一口一塊的大小，再還給默蒼離。

　　看默蒼離吃飯，不知道為什麼，讓上官鴻信覺得很安心。

　　「你喜歡吃素嗎？」

　　「沒有喜歡或討厭。」默蒼離吃完一口的千層麵後才說：「只是相對方便。」

　　上官鴻信表示理解，素食相對調味簡單，比較不會一直遇到過敏物質，但也不能一概而論。

　　他心裡有個想法，但不曉得說出口好不好，默蒼離彷彿看穿了他的想法，拆穿他的欲言又止：「有話直接說。」

　　「上次默先生問我再請你喝一杯酒，但是默先生會酒精過敏，我想不如我做一餐飯來代替？」

　　默蒼離微微偏頭問：「你不想我喝酒？」

　　「過敏嚴重的話也可能要人命的。」

　　默蒼離笑了聲：「管真多。」

　　上官鴻信本要道歉，又弄不清楚這個時候默蒼離到底希望他做出什麼反應，只得偷覷默蒼離，默蒼離卻拿起紙巾擦掉上官鴻信嘴邊的茄汁。

　　到底是喜歡這樣，還是討厭這樣啊？

　　上官鴻信搞不清楚默蒼離的反應是什麼意思，又覺得他笑起來好看，又擔心那是諷刺的笑，整顆心如坐針氈。

　　而且為什麼忽然幫他擦嘴？這個動作是不是太親密了？

　　上官鴻信絞盡腦汁也不知道該如何反應。

　　最後吃到小肚子都出來了，也不能繼續靠吃逃避問題了，只好請服務生打包剩下的菜餚。

　　「好吃嗎？」

　　上官鴻信眼神飄忽起來，他是問哪一道菜啊？

　　「吃到後來……分不清楚什麼是什麼了。」

　　總覺得這麼說之後，讓默蒼離心情不錯。

　　不過到底是……？

　　上官鴻信弄不明白默蒼離這個人，如果能弄明白的話，也許就不會老是這樣心慌了。

　　就在這一沉吟的片刻，默蒼離已經起身去結帳了，這次也一樣不讓上官鴻信分攤。

　　上官鴻信提著大包小包的，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又說不上來。

　　最後他試探性地問：「看我吃東西，很有趣嗎？」

　　默蒼離的拇指輕輕撫過上官鴻信眼外的皮膚，上官鴻信跟著閉起單眼。

　　車輛經過的時候，默蒼離剛好說話了，默蒼離說話的聲音不大，輕易就讓其他背景音蓋了過去。

　　「你剛剛說什麼？」

　　默蒼離忽然傾向上官鴻信，幾乎親在他耳朵上：「我已經告訴過你了。」

　　上官鴻信在默蒼離退開後，才摀著發紅的耳朵，瞠大了眼睛看默蒼離。

　　這句話又是什麼意思？

　　為什麼要靠那麼近說？

　　如果對象不是默蒼離，他一定以為對方在和他調情。

　　可是為什麼默蒼離就不行呢？

　　儘管心底有這一個小小的聲音反駁著，上官鴻信還是按捺下來。

　　──因為默蒼離就是不可以。